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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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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還不夠資格

這個新年過得冷冷清清, 商裳拒絕了秦曼殊請她到家裏一起過年的邀請,年初一當天和阮湘阮波一起吃了頓團圓飯,兩三天在家裏哪都沒去。

春節期間, 路邊很多便宜的小飯店都因為過年停業了, 只有快餐店依然開張。顧寒嶼獨自坐在快餐店裏吃漢堡, 忽然感覺到有兩個不速之客在向他靠近,擡頭一看, 那兩人已經到了身邊。

“顧寒嶼,出來聊聊。”西裝革履的男人開門見山地說。

“我不認識你們。”顧寒嶼猜到這兩人應該是秦柏舟派來的, 有意裝出點慌張的表情。

西裝男不屑地看著他戒備的樣子,“聊聊不就認識了。這裏人多,等我們動手就不好看了。”

“等我吃完。”顧寒嶼低下頭繼續吃漢堡, 餘光瞥見快餐店外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, 兩個保鏢模樣的人站在車前,和到店裏來的這兩人應該是一夥的。

西裝男和他的同伴見顧寒嶼只顧吃,倒也沒有再說什麽, 等他吃差不多了, 一前一後夾擊,迫使顧寒嶼不得不跟他們走。

坐上車,他才發現車裏連司機在內有六個人, 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兇悍,自己就算再能打, 也未必能一下子幹倒六個訓練有素的保鏢, 選擇不抵抗是明智的, 反正他本來的目的就是和秦柏舟面談。

車在路上開了約莫半個小時, 七拐八繞到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偏僻的城郊地段, 顧寒嶼下車後才發現, 這裏應該是個湖邊度假村,有很大一片高爾夫球場。

沒等他反應過來,那幾個保鏢聚攏過來對他一通拳打腳踢,他明白這是對方在殺威,越反抗打得越狠,因此也就護住頭沒怎麽抵抗,好在他出門之前早就穿好了護腰,只要內臟不受傷,受點皮外傷不算什麽。

保鏢們打得差不多了,才把顧寒嶼拖著去見他們的老板。老板拿著球桿正在場地上打球,顧寒嶼被丟在他身後,渾身劇痛滿臉青腫,癱坐在地上起不來。

“小子,就憑你那三招兩式,還想學人家當白相人?”老板揮動球桿,把球打了出去,帶起的泥土濺到顧寒嶼臉上。顧寒嶼擡手擦了擦臉。

秦柏舟轉過身來,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青年,“我女兒,是你騙得起的?三年前已經給你機會,沒想到你還不死心,你是不是想和你叔叔一個下場?”

顧寒嶼心中一凜,擡眼看著秦柏舟,眼睛裏都是仇恨。果然和他想得一樣,因為他和秦斐兒戀愛,二叔才被這些人盯上。

秦柏舟居高臨下看著他,“你以前是警察這件事,我要是告訴你老板昆哥,你覺得以昆哥的手段,你還能活幾天?”

一口惡氣毫無征兆湧上來,顧寒嶼吐了一口血水。

“我的事昆哥都知道。”顧寒嶼說,“斐兒的事也是他安排我接近,他想和你談筆生意。”

哼,秦柏舟等球童把球放好了,又揮起一桿打出去,拿著球桿戳在顧寒嶼臉上,“他也配?”只要他手裏的球桿一動,就能毀了這小子這張臉。不是靠著這張臉,斐兒怎麽會上當。

“回去給他帶個話,我們秦家不和蠢貨合作。”秦柏舟倨傲地丟下這句話,緩步離去。

顧寒嶼忍著身上的劇痛,正要站起來,卻看到一個人走到他面前,昂首去看,竟然是穿著運動裝的商裳,她身後還站著同樣是一身運動休閑的秦曼殊。

看來這裏是秦家的私人球場,所以秦曼殊故意帶商裳過來,就是要給她看到自己狼狽淒慘的樣子。

從沒想過再見到他會是這樣的場面,再怎麽掩飾,商裳也無法完全控制住真實情緒,滿眼心疼看著他滿臉是血,甚至想擡手去扶他。

顧寒嶼拂開她的手。商裳感覺到他似乎轉動了一下她手上的戒指,立刻會意,收斂情緒,裝作一臉嫌惡,摘掉手上的青金石戒指砸在他臉上,快步離開。

“商裳,他根本不值得你替他難過。”秦曼殊還要補刀。商裳幽怨地咬著嘴唇,“就算他有錯,也不該把人打成那樣。”

看他那樣,她的心都要碎了,卻還得配合他演戲。

秦曼殊不以為然,“我二叔就斐兒一個寶貝女兒,愛女心切下手重了點,也怪顧寒嶼自己不知好歹,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,就想對斐兒下手。”

商裳別過臉,盡量不讓眼淚流出來,感覺秦曼殊試圖摟她的腰,扭開身體。

顧寒嶼撿起被她丟掉的戒指,緊緊握在手心裏,仿佛戒指能給力量一樣,拼盡全身力氣終於站了起來,捂著心口不停咳嗽,走兩步就要歇一歇,好不容易走到那幾名保鏢身前,他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。

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,呂縈正拿著毛巾擦拭他的臉,再一看,昆哥也站在不遠處。

“昆哥——”顧寒嶼啞著嗓子,剛說了兩個字,就發覺肋骨下方疼得厲害。

“你別說話,肋骨都被人打斷了。”呂縈一臉擔憂。顧寒嶼一身傷被人丟在路邊,昆哥和她打了許多電話給他都沒打通,派人四處去找,才在他住的小旅館附近某個快餐店門口找到他。

顧寒嶼艱難地拿起手機,播放了一段錄音給昆哥聽,正是之前秦柏舟說的那句話。

——回去給他帶個話,我們秦家不和蠢貨合作。

“秦柏舟那老小子這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。”昆哥狠狠吸了一口煙,敢這麽不給他面子的老狐貍,必須給對方點顏色看看。

看了看被人揍得面目全非的顧寒嶼,昆哥說:“你先養傷吧,事情我來安排。”說話間,昆哥向呂縈使了個眼色,呂縈卻沒理會,讓他先走,昆哥臉沈了沈,但終究沒有阻止她留下。

等病房裏只剩兩人,顧寒嶼才說:“你也走吧,耽誤太久他肯定不高興。”

“我管他高興不高興,我只擔心你。”呂縈看著他青紫腫脹的臉,眉頭緊擰,說不出的心疼。

“打了幾炮,就給你壯膽了?”顧寒嶼想笑,卻怎麽也笑不出來,一笑臉就疼得不行。

“誰能有你膽子大。”呂縈眼裏盡是嘆息,“用不用通知小姐姐來看你?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想幹什麽,但我知道你心裏只有她。”

“你知道?”顧寒嶼吃驚到不行。呂縈的智商遠不像她平常表現出來的那樣,她其實相當聰明。

“你被人打得像條狗一樣趴在路邊,手裏還緊緊攥著她的戒指,掰都掰不開,你自己記不起來了?”呂縈從包裏拿出那枚青金石戒指,交給他,“當初她把你送她的戒指給了我,你又給她買了一枚,我說得沒錯吧。”

顧寒嶼不知道說什麽是好,低聲咳嗽。呂縈輕撫他心口,“我沒告訴昆哥戒指的事,我知道你有秘密不願意給他知道,也不願意給我知道,不管怎樣,你救過我,我不希望你出事。”

“不用告訴她,她都看到了。”顧寒嶼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見到商裳,但也知道此時比任何時候都更不適合去見她。

“那她心腸可夠硬的,這樣了都不管你。”呂縈越想越氣,這都是什麽人啊,眼看著自己男人傷成這樣,她管都不管。

“她沒辦法。”顧寒嶼頭痛欲裂,對呂縈說:“你也先回去吧,我想一個人躺著靜一靜,護士會照顧我的。昆哥那邊,你要小心應付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呂縈替他把床頭放下去,留戀地看了一眼,轉身離開。

顧寒嶼疲倦地閉上眼睛睡著,腦海裏反覆出現很多混亂的畫面,但最多的是還是秦柏舟猙獰的面孔,對他說,你是不是想和你叔叔一個下場……緊跟著又是秦曼殊得意又傲慢的臉,一步步把商裳逼到角落裏,對她獰笑……

從噩夢中驚醒,他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,看看時間是夜裏十點多,料想這時候商裳應該已經回家了,給她打電話。

肋骨處一說話就抽痛,顧寒嶼勉力對商裳說:“秦家的事你別管了,去雲南找我媽,這邊的人我一個都不信任。”

即便是中年人答應派人保護商裳,但他是江京警察,又不是杭州警察,無法大規模調動警力二十四小時保護她。經過今天這一次,秦家的毒牙已然暴露,她不再安全。

“你說什麽?小嶼,你在哪呢,你受傷重不重?”商裳擔心一天了,雖然著急,但礙於秦曼殊一整天像貼膏藥一樣貼著她,她也不好打電話給他詢問。

“還好,皮外傷。”顧寒嶼喘著粗氣,好半天也只能用嘶啞粗嘎的聲音說:“聽我的話,去雲南。”

商裳聽他在電話裏咳嗽,急得不行,哭著叫他:“小嶼,小嶼——”她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,哭得停不下來。

“乖,去雲南。”顧寒嶼全身的傷火辣辣地疼,肋骨斷處更是痛到不行,說完這幾個字,他已經沒力氣再說話。

別哭,裳裳,別哭……顧寒嶼心裏默念,眼角也濕潤了,他寧願自己流血,也不能看到她流淚。

雖然極度渴望她在自己身邊陪伴,可為了她的安全,又必須把她送走,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,身心都無比煎熬,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,企盼她和自己心意相通,她能聽他的話,順利離開杭州去昆明。

“你讓我走,我會聽你的話,去那邊等你……不管發生什麽事,我都和你共同進退,你要是死了,我一定不會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,我寧願跟你一起死。”商裳哭著說完這句話,把電話掛了。

顧寒嶼心如刀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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